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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未成年不能當好父母?

 花之物語01  

      「誰說未成年不能當好父母」 不是一個肯定句,也不是要去責問任何人,而是一句值得我們去反思的問題。當好父母不容易,誰也很難有十全的把握說自己就是好父母,但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那些比我們年輕的孩子就不會做得比我們好。

      數月前,我的一位研究個案生產,小夫妻倆人年齡才都剛滿19歲,也都還在念書。每次產檢都是小夫妻倆相互陪伴依偎著一起來,生產前一週還在學校上課,終於把孩子生下了。女孩子美麗溫柔, 男孩俊秀有禮, 懷孕到生產的過程,沒有聽到看到過一句抱怨或不悅的臉色。生產完小媽媽努力地餵著奶,小爸爸在旁邊陪著,認真地記錄寶寶幾點吃奶。

       感覺他們都很正向地面對這件事,忍不住也和他們多聊了幾句,「剛好現在放暑假, 可以好好休息, 餵奶和照顧寶寶,開學之後如果可以的話,中午休息時間可以把奶擠出來,還是可以繼續餵母奶,不過可能會比較辛苦一些! 」 小夫妻倆依舊微微笑笑地,小爸爸說 :「不會呀! 她上白天的課,我上晚上的課,我的課很少,才兩三個小時,我們可以輪流照顧! 」 
       看得出來家人也給予很好的支持,生產住在安靜的單人套房,年輕的外婆偶爾來幫忙,而男方的爸爸看著小寶貝也都興奮又憐愛的表情,男方的弟弟則是佔住嬰兒床旁興奮地說: “我是叔叔喔! 要叫叔叔喔! ”, 連我也被這樣幸福的氣氛感染, 心裡甜蜜蜜地。只要不要刻意去翻閱產婦的出生年月,兩人根本就像其他產房中的新手父母一模一樣。 
       未婚青少年期懷孕確實是不小心,但是也很努力、很勇敢地負起把小生命帶到這個世界的責任! 雖然才剛在人生正要準備起飛的階段,自己也還有很多事懵懵懂懂,就要承擔照顧孩子的工作,未來生命中也還有更多難關要去挑戰和適應,我們願意祝福他們,也相信他們,能永遠一直用這樣的愛去克服一切。
 

       然而許多未婚懷孕的小媽媽,卻通常沒有這樣的幸運。背負著社會大眾異樣的眼光,背負著家人的責備和失望,也背負著自我嫌惡感。若非人工流產或想盡種種辦法把孩子拿掉,也得躲在陽光照耀不到、避開眾人的角落偷偷把孩子生下,然後等著把孩子出養。連小媽媽的家人都只是偶爾才出現,更遑論永遠不知身在何處的孩子的爸爸及其他家人。

    青少年就該好好念書,沒有經濟能力要怎麼養活一個小孩?還談什麼結婚?帶這一個小孩你要怎麼讀書、工作賺錢?以後還有誰敢娶?這就是一般鄉民直接對他們的評價。

    政府相關單位則大舉研究實證:『「青少女懷孕」問題根植於貧窮、性別不平等、暴力,而教育、支持及保護系統不足,導致青少女懷孕不僅危害健康,也剝奪受教權和機會。』並指出:『非洲有很多青少女生產,她們有十萬分之八百三十的死亡率,是台灣的一百倍,存活的女人常留下膀胱陰道或直腸陰道廔管,使得大小便都從陰道溢出,這些女人往往被丈夫排斥,被社區逐出,必須另覓住所,獨自生活。』這就是社會道德規範的的枷鎖,重重地壓在一個即將初為人母的女孩身上。 

    事實上,上述這樣在因果推論上以及刻板印象的錯誤,如果反過來再看,經濟及社會背景較為弱勢,偏鄉及貧窮地區的青少女,本身獲得性知識教育以及相關避孕資源的機會,原本就比較缺乏,可能才是導致其未婚懷孕背後的原因。但卻不見得所有未婚懷孕的青少女,都是貧窮、無知。當然也不見得未婚懷孕及生產之後,即會導致健康危害以及社經地位的低落。

    每個女孩在可喜可賀的初潮來臨之後,身體即會開始慢慢成熟,完整的週期建立,也就代表上天賦予她已經具備孕育下一代的能力。當然也有充份的理由及權利,去享受身為一個女人的性感與幸福,享受愛人與被愛的感覺。而這樣的體驗,應該基礎於對自己身體足夠的了解以及自願、自主之下。但是羞澀及保守的學校和家庭性教育,以及經常偏離正軌、負向資訊充斥的色情次文化,卻讓她們成為犧牲品。在我們大眾的認知裡,尚且把她們定義為心智未臻成熟的 「未成年人」,卻忽略了她們的身體發展已經成熟足以成為人母。只是,有趣的是,請問到底要幾歲以上的心智才足夠成熟決定自身如此重大的一件事?許多外表精明、打扮時髦的熟女,對於待人處世、兩性問題以及人生態度,都宛如一個七歲小公主,是否能夠比那些小媽媽更得心應手地負起生養及教育下一代的責任?這也是值得讓人好好思考的一大問題!

    每一個媽媽,都是在當了媽媽之後才開始學習如何當媽媽的!許多小媽媽在生下孩子後,儘管滿月孩子就必須出養,仍堅持努力地嘗試扮演著媽媽的角色,也萬般不捨地開始考慮是否能把孩子留在身邊,母愛的天性顯露無遺。如果成年的女性,也是如此在母親一職中一邊學習,一邊自我成長。那麼那些被歸列為 「未成年」的女孩,又何嘗不是?

      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本來就該是件美好的事,願意為自己的行為一肩承擔這個責任,更是值得給予熱烈的掌聲。而這個時候,其他家人的認同、接納與支持,便是重要的關鍵。書沒唸完如果是導致她經濟受限養不起孩子的原因,那也就等同於否認低學歷者可能有白手起家的能力。真正需質疑的並非她們是否能夠養活自己並把孩子照顧好,而是周遭所有的人,包括這個社會是否給她們足夠公平、友善的環境。就把決定權交還給她們自己,讓她們有機會選擇,要忍痛割愛,回到原來的自己,或得以過著可能會比其他媽媽更辛苦,但卻能與孩子緊緊相繫,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不管如何,那都是他自己選擇的人生。

      在未成年懷孕的案例中,不管如同首文故事中的幸福小爸媽,或者把寶寶丟給阿公阿嬤自己消遙去,或雄厚的家世背景有幫傭保母代勞者,真的都非常少數,也不需要我們太多的關注,因為她們的資源已經非常足夠!在本文提到最重要的,特別是大部份的未婚懷孕少女都是在缺乏支持之下(大部分男方早不知躲在何處),一個人承擔下這一切!

      我們在此認同她們因為珍惜生命,勇敢負起責任的行為,並不代表我們鼓勵未成年懷孕!但同理她們所面臨現實世界的壓力與困境,也無須強調或苛責她們所犯的錯!畢竟大部份女孩子在兩性關係中常常都是被動的接受者,甚至可能是無聲的受害者,法律上判定遭受性侵或兩情相願常常只是一線之隔,平時有注意到那些性侵新聞事件的眾人們應該都會理解!

      如同「悲慘世界裡」的芳婷(如果大家看過這部小說或電影),外界社會對未成年懷孕少女的眼光,正如同排擠芳婷的那群工廠女工,更多男人嘻笑譏罵、虎視眈眈女孩的青春正如那個工頭!不知您看見的只是被男人欺騙還賣身賺錢養下孩子的傻女孩,或也曾替她為了孩子的溫柔犧牲而感動!

    當您身邊遇到一個像芳婷一樣的女孩,如果您無法伸出手拉她一把,是否也可以給她一個微笑肯定她的努力,而不是用您的主觀道德價值去評斷她的是非,讓她留在不被社會所接受的孤單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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